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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许再干这种事。”他沉声道,“有事你白天说。你要真想躲谁,我帮你说。可你再这样不声不响跑来我这儿,我是真扛不住了。”
秦淮如没有立刻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喝面汤的轻响和窗外风雪的呜咽。何雨柱靠着墙,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瞧着她低头喝汤的模样,眼神不觉柔了些。她头发乱了,衣角也湿了,脸色苍白如纸,可那双眼睛,还是那样倔强。
这一幕,何雨柱记了很久。
夜慢慢深了。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点红色的余烬。秦淮如靠在炕角,裹着他给她的棉被,蜷成一团。她睡着了,呼吸均匀,却眉头紧锁,似乎梦里也不安稳。
何雨柱坐在灶台边,没躺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黑漆漆的窗外。他知道,这一夜之后,风言风语一定会更凶。他也知道,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从今以后再也回不到最初那个单纯的起点了。
可他不后悔。
真的不后悔。
他只是觉得心疼。为她,也为自己。
他慢慢起身,把屋门锁死,又在窗边钉了根木条,才重新回到炕上。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那张疲惫到极致的脸,伸手轻轻替她把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
“睡吧……”他低声喃喃,声音低得像风声,“不管外头说什么,我都在这儿呢。”
这话没人听见,连他自己说完都不太敢相信。
今儿个的脚步格外轻,他怕惊醒屋里那还未醒的女人。她一夜没怎么动,只在快天亮的时候咳了几声,低低的,仿佛是梦里也被寒气压住了嗓子。他不想打扰她。
他心头是烦的,但烦得很压抑,不像火,而像一锅闷着盖子烧的汤,咕嘟咕嘟地憋着,憋得脑仁发胀。他从没想过自己哪天会为了一个女人,把整院子的人情世故都丢在脑后,可眼下这事,已经没得选。
狗是他上月才抱回来的,是条灰毛小狗,瘦巴巴的,从柴房里捡出来的时候连眼睛都睁不开,身上还粘着泥。他喂了几天稀饭和骨汤,狗子渐渐有了点神气,会晃着尾巴蹭他脚踝,也认得家了。
这会儿狗窝就在他屋门侧边一个用破棉絮围起来的角落,狗听到脚步声早就爬起来了,两只眼亮晶晶的,甩着舌头朝他扑。何雨柱蹲下身来,从油纸包里扯出一块肥肉扔进狗碗里。
“吃吧,别跟人一样,不识好歹。”他嘴里嘟囔着,目光却越过狗窝,朝屋里扫了一眼。
屋内还很安静,窗纸透出微弱的晨光。他忍不住又望了一会儿,那种心里像被人偷偷揪了一把的感觉又来了——她还在他屋里,睡在那张炕上,头发贴着枕头,有点乱,唇角发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昨晚他看着她那副缩成一团的模样时,心就像被刀子划了一道,血没流,疼却实在。
“你一女人……”他压着嗓子骂自己,“我图你什么?也就那点子念头,咬咬牙,熬过去也就完了。可你偏不,让人心里堵成这模样。”
狗吃得欢,呼哧呼哧的,眼珠子盯着下一块肉,何雨柱看它那副贪嘴样,忍不住笑了一下,可那笑只一闪即逝。他站起来,把油纸包重新卷好,藏进灶台下的暗格里,回头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屋。
炕上的人还在睡,她眉头微蹙,呼吸不稳,似乎陷在某个不安的梦里。何雨柱不敢过去,就站在门口望着她,指头在袖子里卷成了拳。
他从不是个心软的人,也不是个好哄好骗的。可秦淮如这人,不知道是怎么的,总能一而再地让他那些藏得死死的情绪脱缰似的冒出来。他明知道和她扯上关系,自己十有八九会落得一身骂名,可他心里那点子执拗的温柔,就是压不住。
他轻轻走到炕边,将一件厚棉袄搭在她身上,那动作轻得连气都不敢出声。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炕上的女人动了一下,眼皮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
“……雨柱?”她声音还哑着,仿佛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气息,“你……回来了?”
何雨柱顿住,原本打算说些冷话的念头在她这一声唤里化成了一团温水,咽在喉头。
“回来了。”他低声应着,“出去转了转,顺便给狗子买了点肉。”
“你家狗……真有福气。”秦淮如坐起身,双手抱着棉袄,目光落在他脸上,有些复杂。
“狗不嘴碎,不会挑理,也不会背后嚼舌头。”他话里带着点刺,可说出来却并没有真正的恶意。
秦淮如没接话,只是把头偏过去,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有点酸涩,“人要真能像狗那样,倒也省心了。”
何雨柱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昨晚你那样闯进来,我是真不高兴。不是不愿收留你,是……你把我架在火上烤。我这人吧,活得粗,但不是没脸面。”
秦淮如点点头,“我知道你为我冒险。我记着呢。”
她这句话说得很平静,没有泪水,没有哀求,却让何雨柱心里更沉。他原以为她还会推托几句,至少会再演一场委屈的戏,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演,只是那么看着他,一如他深夜看着她的时候——带着倦意,带着沉重的无言。
“你要真记着,就别再让自己这么狼狈。”他说完这句话,起身去灶台前生火,准备给她煮点热汤。
屋里的炭火又烧了起来,红光映在墙上,将那层冰冷的空气驱散了一些。秦淮如慢慢下炕,裹着棉袄走到门口,看了眼窝在狗窝里的灰狗。
“它叫什么名字?”她忽然问。
何雨柱正舀水,闻言头也不抬,“还没取,养活了再说。”
“它挺像你。”她轻声说,“看着凶,其实也不怎么咬人。”
何雨柱一怔,随后哼了一声,“那也比你强。你是看着柔,其实狠起来连狗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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