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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白昂着头在岩石周围得意洋洋地绕圈圈,蛇尾一甩一甩,像是在昭告胜利。她嘴里还哼着不知从哪学来的旋律,吐着蛇信子,一副“本小姐最强”的样子。
江落寒看得牙疼,嘴角抽了抽,随后面无表情地抬起拳头。
“别得意过头了,小东西。”她话音未落,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向白小白的蛇身,拳风呼啸而出。
“嘣——!!”
那块比房屋还大的岩石在白小白身下轰然爆裂,震得周围林木都抖了一下。白小白整个蛇身翻了个跟头,像被重置了物理引擎一样,四仰八叉地摊在地上,愣了半晌才吐出一句:“铲屎官你疯啦!”
江落寒淡淡甩了甩拳头:“你也该适可而止了。”
嵌在岩壁里的玺翎陈望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忽然舒坦了不少,他默默地把头从岩石里拔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幽幽道:“……嗯,公平多了。”
两个调皮蛋稍作修整后,白小白甩了甩尾巴,低声嘶鸣一声,随后便驮起江落寒和玺翎陈,开始在迷宫般的葬月谷中穿行。
玺翎陈一边死死抓住蛇鳞缝隙,一边小声嘀咕:“能不能慢点?晕蛇了都。”
江落寒靠在白小白背上,悠然地说:“快一点,我们才能早点结束这趟旅程嘛。”
“你这是坐着不腰疼。”玺翎陈翻了个白眼,但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趟“极速之旅”。白小白的身形庞大,奔行时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灰雾缭绕的石林与低谷中蜿蜒穿梭。那种速度已完全超越了常规的骑行方式,几乎是腾云驾雾。
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速度确实快得离谱,估计就算他自己开军用直升机,也很难在这种地形里追得上。
绕行了约一个多小时,白小白忽然停住了,她竖起上半身,张嘴发出几声悠长而低沉的嘶啸,带着一股特殊的频率,在谷地间回荡开来。
蛇尾一甩,激起一阵风浪,带起枯枝残叶飞旋成圈,树影摇曳,草浪翻滚,空气中陡然多出一股森寒的肃杀气息。
玺翎陈下意识抬头,只见白小白用蛇头一下一下地扒拉着前方一棵青色藤树,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条铺满青苔的林间小道。下一刻,一阵奇异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脚步节奏错乱,却又如鼓点般一致。
而随之而来的,是几声低沉压抑的呼喝,像是某种古老咒语的吟诵。
江落寒和玺翎陈神色瞬间警觉,身体微微前倾。白小白也静静地伏低了身子,蛇瞳泛起微光,闪烁着战斗前的警戒。
迷雾中,一条漫长队伍缓缓显形。每隔几米挂着一盏油灯,幽黄的灯火如孤魂飘摇,在夜雾中晃荡,勾勒出一条诡异的光路。
“……葬送队?”江落寒皱眉低语。
“我靠,这阵仗……”玺翎陈倒抽一口凉气,脑中瞬间蹦出各种不祥的猜测。
这队伍行进得极其缓慢,每一个人都穿着破旧的布衣,步伐机械,面无表情。他们的眼眶深陷,双眼泛白,没有瞳孔,就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空壳。他们抬头挺胸,却根本无法行走——因为他们的双腿早已断裂,仅靠绷带和干瘪的血肉挂在裤腿之外,脚掌拖着地面,发出“咯啦咯啦”的脆响,如同拽着一堆烂木偶前行。
整个队伍绝对是受某种力量驱使,生死之间的界限被无限模糊,令人寒毛倒竖。
而队伍最前方的,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男人。他穿着暗红皮甲,肩甲处布满裂痕,左臂紧紧缠着几层泛黄的绷带,早已渗出褐红的液体。他的额头和脸颊也被纱布包裹着,裂开的耳根与颧骨位置不停滴着血,嘴唇苍白如纸,唯独那双眼睛仍透出微弱的神志,好似吊在熄灭边缘的火种。
他右手握着一柄漆黑的长剑,剑鞘残破,剑锋处的缺口和野兽撕咬留下的痕迹如出一辙。那剑有着一种诡异的意识,正隐隐散发出低沉的嗡鸣,共鸣着那队伍中所有死者的气息。
“咦?铲屎官,领头的那玩意是不是前段时间意外坠入龙泉川的人啊?”白小白忽然凑到江落寒耳边,压低声音道。她的蛇脸紧贴着江落寒的脖颈,信子轻轻吐着,一丝丝冰凉湿润的气息拂过耳垂,痒得江落寒轻轻缩了缩肩膀。
“哎呀你别闹……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江落寒皱着眉,目光盯着那支队伍的领头人,声音低沉起来,“那天确实有个男人强闯卡口,全身是血,眼神狂热得像疯子。他手上的那把枪速度极快,连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脸飞过去……要不是我侧头及时,恐怕当场就破相了。”
她伸出指尖,轻轻摸了摸自己耳边那条浅浅的疤痕,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
“他杀了不少守卡的兵卫。”江落寒的声音如风中低语,“而且,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枪是对着孩子开的。那孩子只是哭着想逃回去找他妈妈——他却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呵,果然是恶人。”白小白轻笑,眼神泛着幽光,“我看他们一个个都不安好心。要不要我先去把他们全都宰了?反正他们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剩下这些不死不活的,正好让我练练牙口。”
她吐了吐信子,神情狰狞中又透着一丝兴奋。
“等等。”江落寒伸手按住白小白那蠢蠢欲动的蛇头,眼神却愈发冷峻,“再看看。这支队伍不简单……你看见了吗?他们身上穿的,不只是贫民的破布衣,还有一些穿着定制制服的富人护卫的残破铠甲。南安郊区的乞儿、拾荒人,混在这支队伍里……但也有脸我认识,是城里搞非法实验的商人,还有几个是‘三叶会’的打手。”
“他们……不是一伙的。”江落寒的声音从喉咙里冷冷地挤出,“可他们却混在了一起,被同一种力量牵引着,像行尸一样从葬月谷中走出来。”
白小白“嘶”地一声,不太明白,“什么力量能把他们混在一起?这玩意儿也太乱了。”
江落寒缓缓道:“那天传言,龙泉川下游的卡口被人为突破,他们蜂拥而至,想借机获得永生的能力。但他们没想到,那根本不是‘永生’——是‘永堕’。于是,他们就变成了这样。”
白小白歪了歪脑袋,“所以这些人都不是善茬?”
“当然不是。”江落寒的声音冷漠无比,“他们为了变强,不惜践踏底线;为了求生,不惜杀死无辜;为了不死,放弃尊严。他们不是善良之辈,也不是正派武者,甚至不能算是‘人’了。得把他们全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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