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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说明（第1页）

先前汹涌的流言，令众官员私下皆暗自揣测，皇上对皇后母子究竟尚存几分情意。然而今日的情形，似乎从未产生一丝嫌隙，陛下对太子的信任与喜爱，非但不曾削减，反倒更胜往昔。一时间，百官心绪难平。

暗中支持三皇子者，见三皇子今日立于太子之列。本以为，皇上心中或已有计较，正暗自窃喜之时，却被突然现身的太子无情截断。而今观看来，三皇子不过是借了个站位罢了。众人心中虽心潮起伏，但亦不得不随陛下继续祭祀之仪。

怀仁帝依着钦天监监正曹阔的唱喊，先敬上首炷香，以表对天、地、神明的敬畏。及感恩上苍护佑大衍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官自内士监手中取香，随唱喊而叩拜。

皇帝继献第二炷香，乃追思楚家列祖列宗，以彰子孙后代深切的敬仰与缅怀。再献第三炷香，则是慰藉为大衍王朝立下赫赫战功之已逝将士，和在战火中无辜殒命的黎民百姓，愿其早登极乐。

法圆寺之大和尚们，在一脸庄严的彻悟主持引领下，神情恭敬而专注地持续颂念《妙莲法华经》。

彼时，佛世尊入于三昧，示现殊胜难思议之神变相，大放光明，照彻东方万八千土，地皆庄严洁净，世界六种震动。此光明非独照亮全界，亦使六道众生皆得见之，无论善恶业缘之受报美丑，皆于此光明中显现。且佛之声，清净、柔软，教化无量亿数菩萨，以无量喻阐明佛法，开悟众生……怀仁帝神情庄重，垂首聆听大和尚们唱诵经文一遍后，蓦然昂首转身，向着阶梯上列队的百官命妇们高声宣道。

众人茫然不解，唯恭谨凝视怀仁帝。

“朕以为，佛祖虽无相，却有千百相！世人皆见，世间众人常处贫病交加之境，佛法可令众生得安乐，亦可拔除世间一切灾难苦厄，疗愈众生身心之病态，故佛法乃救世良药。然，救世良药须有对症下药之人，而先皇正是那拯救昔日深陷炼狱的前朝百姓的施药者！更是随类相之随类化身！”他的声音中透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陛下圣明，先皇之威武仁德，举世皆敬仰……”百官齐声高呼。

“彻悟大师，朕所言，是也非也？”怀仁帝看向了垂首跪地默念经文的彻悟道。

“无相则百相，佛祖与菩萨本无身相，可随类化身一切相。如陛下所言施药人，即为化身相。”彻悟双手合十，脊背挺直，面容平静地答道。

这番恳切的回答，令众人皆生出遐想。陛下看似将先皇与拯救世人的佛祖相较，表面上是赞颂先皇的功绩，然而深思之下，却暗含警告之意。施药人对症下药，若反之，则如何？其中，更明示，现今四海升平，乃楚姓先祖们以热血铸就的成果，任何妄图扰乱稳定的觊觎者，必遭覆灭。莫非陛下有所指？一时之间，众人皆暗自揣测。

怀仁帝看着阶梯下神色各异之臣子们，冷冷一笑。

“敬…”内士监再次高声喊道。

两队人列，开始有序行动，依次将手中长香插入香炉，继而双手合十，虔诚三叩。待敬香完毕，所有人分男女两列站在了太庙宽大的祭祀台上。祭台分三层，最上层为太庙入口，皇室成员及宗室长辈及超品一品身份者，有资格入内叩拜。二品在第二祭台，三品在最下方祭台。三品以下至五品边廷命官及命妇，仅能在徽山山门相连的巨型平台上，随传话内士监唱喊叩拜。

“想必诸卿已有耳闻，腾龙湖藏有蛟龙之事。不错！腾龙湖确实有蛟龙潜入。”怀仁帝这一声宣告可谓震惊全场，除了少数知情者巍然不动外，其余人皆面露惊惶之色，低声与旁人议论起来。

“况且，此前连续暴雨实乃那妖物所致。妖物降世，必现异兆！太庙前那三座石人坍塌，湖心岛亦无故下陷，此皆为上天示警。幸得钦天监早有察觉，而太子更是亲赴祁天氏宗门，将引鹤仙人莫道子的嫡传弟子莫小仙长恭请入京，以除妖患！今日！实乃天时地利人和之良辰吉日，”怀仁帝再次沉声道。

三皇子面色一变。

“陛下，不知那位祁天氏的小仙长何时能剿灭妖物？”阴尚书自官列中走出，拱手施礼后问道。

怀仁帝并未立刻回应，而是目光徐徐扫过众人。见众人皆以期盼之眼神望向自己，这才抬起手，指向腾龙湖方向，缓声道:“诸卿且看。”

众人几乎同时转身，疾步靠近石栅栏，朝下方的腾龙湖张望。

云团下的腾龙湖水似乎比往日更加湛蓝神秘。而徽山山道直通湖岸的观景台上，不知何时已架起了高台。

高台上有一身着白色衣袍长发几乎坠地的身影似乎正面朝湖水负手而立。高台下亦有身着甲胄的朝廷禁军沿湖把守。

而湖堤上则人头攒动，围满了接到告示而口口相传的京都百姓。

“诸卿，够胆的就随朕往观景台，为莫小仙长除蛟助威！”怀仁帝哄亮的话音响起。

“陛下！臣既为皇室之胄，受百姓奉养，理当身先士卒，为百姓、为朝廷尽忠效力。值此千百年一遇重大事件，臣，义不容辞！”此时，神情严肃的荣亲王显得伟岸英武起来。他毅然走向怀仁帝身后。

“臣身为大衍军中之首，岂有坐视之理！”鹤啸天紧跟着挺身而出。下柱国公赵毅、西城侯、各省总兵等亦紧随其后，以表决心。

“臣，亦愿随陛下共赴！”文臣之魁苏大学士身躯挺立，向着怀仁帝深鞠一躬。

其余人亦不再迟疑，皆纷纷表示愿往。

怀仁帝率先走下祭台，行往观景台。

庞大的人群自徽山而下之际，天空中蓦然狂风大作，大片乌云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向腾龙湖上空聚拢。

不论是湖堤上围观的百姓，还是朝廷官员及命妇们，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气象变化惊得纷纷惊声四起，有胆小的，甚至开始以袖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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