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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问君欲何语我心付卿知天涯同命鸟各自翼东西（第2页）

可是赵一嫚却是真心喜欢傅传书——虽然他有时阴冷，惯使手段，不是正人君子，可也不是那种无耻小人，坏的光明正人，不是作奸犯科，所以她情愿跟随他一生！只因赵一嫚从第一眼见到这傅传书便为他的英俊面貌所吸引，溺于爱海而不可挣脱，原来世间一见钟情真的有，从来不是骗人的说辞！

傅传书想到赵一嫚对他的温柔以待，小鸟依人的样子，不觉微笑起来，其实他一开始只是利诱这个天真可爱，毫无机心的女孩子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地，可是她却是当真的，想想自己是不是太有些下作？不知为何傅传书忽然想到此处。忽然有个兵士前来禀告，说是已出百合谷。傅传书这才收住自己纷乱的思绪，只是一种想思，二种伤感，只因这清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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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谷也处于暮色沉沉中，忽然山脚的隐处走来一众百合谷女弟子。当先却是赵小狄——原来她们并未走远，说的那话只是给清兵他们听的，让他们以为她们百合谷众人逃去，另寻他处以作安身之所；其实赵小狄在此经营有年，怎么会忍心而去？

看着这破坏的山谷，木屋尽毁，犹有余烬——原来傅传书在撤走之时不忘让清兵放了一把，将这些建在山坡上的木屋尽数烧毁，以泄心中之愤。赵小狄见着破屋残垣，亦是欲哭无泪，内心戚戚惨惨凄凄，想起前人的一首诗：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这是宋人戴复古所写的一首《淮村兵后》，却道是兵火过后，残村败境，黎民苦难的情景！而今对照自己山谷被清兵所破坏，正是真实写照，正是国破家亡之时，世上无一人可以幸免，又不免念及天地之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念头！

月光迷离之下她的心情难免郁郁，因为自己苦心经营的山庄竟被这些清兵毁于一旦，而首恶却是那昆仑派的掌门傅传书——而今的九门提督，而自己之所以招来这无妄之灾的杀身之祸，全是因为自己鬼迷心窍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袁门少主袁承天——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却为自己所做出的决定无怨无悔，有种想与他同在此生里的念头，也许是为了世间的大义，抑或是为了民族家国！——其实这只是借囗，在她内心深处是无尽的惦记——原来在世间喜欢一个人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事，来来去去无法说得清。

众女弟子自然不明白她们的谷主为何不惜与清兵为敌，既使毁了这百合谷山庄也不向他们屈服！其实世上情之一字不知毁了多少的人，有人在苦苦挣扎，而无法摆脱这身上的无穷的枷锁，而有人则一味颓废下去，得过且过，与天地同老，与万物同朽，内心再也不会为谁而感动，仿佛一个迷失在这茫茫人海中的懵懂少年人！

她们一行来到一座危石之下——但见此石悬于中空，离地八丈有余，有一石条斜斜插于山崖之中，崖石缝隙之间尽是藤葛，因为是早春，更兼谷中气候宜人，所以已萌新芽，昭示着生命的启始，亦昭示着生命的新兴——在经历残酷的严寒之后万物都显得生机昂然，虽然春寒料峭，刺入人的肌肤虽有寒意，然而已不是去冬之时的北风吹落耳的寒冷。在这微寒之中亦是感受不到春的温暖——是世人恶的心，恶的行止，有人以杀戮别人成就自己的功名为荣，却然忘却自己的初心，已将善念封印在过去的记忆中！

世人苦苦寻找自我，只是不知自己已完全迷失在这个温柔乡里，一时难以自拔，错认他乡为故乡！世人不辨是非奸恶，只念着荣华富贵，只要自己封王称侯，又岂在乎别人生死？

赵小狄来到这危石之下，仰头看了看苍穹，只见黯然的天宇不见丝毫光明，亦是压抑着人呼息唯艰的心。她收起伤悲，来至这危石下面，但见左右各有一座石兽，面目却是详和，不怒自威的那一种！她径自来到切近，伸手去扭动那石兽口中的滚石，耳中但听喀喀山响，本来一体的山崖竟从中裂开一个大囗，只见里面却是偌大的石室。赵小狄让弟子们留下，她一人前入。

灯烛昏照下只见袁承天正在那调息自己的体内内功心法，虽然赵小狄为他拔去体内之毒，然则内力恢复有个循序渐进的过成，不是一是一蹴而就，所以他便利用这功夫恢复功力，以备将来不时之需！他左右则是四大堂主鹿振衣、温如玉、丁宽和朱啸山四人。他们见少主面色如初，似乎已恢复了常态，心中才放下了一块千钧巨石，心中不再担忧——只因群龙不可无首，袁门更加不能没有这位睿智天成的少主，否则天下无人倡义那反清复明的事业，岂不让世人泪尽胡尘里，不见王师又一年！

他们忽然见山石打开，自然知道这是谷主赵小狄前来，因为他人无此之能！袁承天见赵小狄神情黯然，便知谷中定是发生了巨变，否则她不至于如此颓废，因为她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倒女孩子——她外表柔弱，实则有一颗坚强异于常人的心。因为从她对袁承天施手救治，便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对别人温柔以待的女孩子！也许她对袁承天心有所仪，因为他可以明显感知的到。在他昏昏沉沉不省人生之时，赵小狄出手为他医治，那柔弱的手指划动他的肌肤，可以感知那种为情欣然心动的意识心念！可是他却是个守礼的人，坚守那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更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这倒不是他心如铁石，而是性格使然，不忘本心，明智达义，我为天下先的意识！似乎天下再无一人如他这般于世务不通，不会屈就于人，只会一味倔强，并坚守自己心中那份理想，孰不知那也是只是不可实现的事业，可是他依然坚守，只因他异于常人！只要认为对的事，他都会一无反顾他去做！

四位堂主明知事情，见赵小狄进来便向少主告别，到外面出去，让赵小狄和他们的少主说话！因为有他们在少主和这位百合谷主不便说话，所以便识趣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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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狄深情看了一下袁承天，见他的俊逸的脸不由怦然心动，可是不对，世上的思念总是让人无法释怀？袁承天走出了这山洞，站立在山坡，目之所极但见西北边那山庄木屋已被大火烧得狼籍不堪，可想是掌门大师兄傅传书所为，内心不免也是愧疚，心想她为我一个不相干的人而被清兵焚烧山庄，岂不是我之罪过？想我这一生累及许多的无辜女孩？想这天下女孩大多钟神灵秀，禀赋于天地之机，而自己似乎潦倒半生，可说一事无成，事业无名，妄为袁门少主！倘父母爹娘泉下有知，亦当抱憾！而袁督师英灵不灭，忠魂寄于天地，于重天浩然之上，昭示我辈之勇武精神不灭！想到此处他不禁双目流泪。赵小狄见他流泪亦是神伤，心想他原来表面坚强，内心却是柔弱如斯，不亚于女孩子。她轻轻用汗巾为他揾去英雄泪，不觉又看的他呆了。

袁承天道：“赵谷主……你怎么……”赵小狄忽然惊觉，打了一怔，然后低下头，竟用手捻动衣襟，似乎有些含羞不语，此时无言胜有言！过了好一会，赵小狄这才抬头，只见袁承天大大的眼睛看着远处，似乎忧患多于愁苦，也许他太过悲天悯人，总是关心别人多于关心自己，其实他不知道自己才是世上那个最可怜的人，因为在他无助时候却无人帮他，只有和凛冽的北风为伍，大雪为伴，饥饿同行，霜雪开我前途，再无一人与我同行，不觉性之所至说道：“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若是命中无此运，亦可孤身登昆仑！”

赵小狄见袁承天绝决的表情透着坚毅，一种无所畏俱的神态，心想：他竟如同袁督师一般如神附体，记得世人相传，其当时在京城菜市口问刑，于千刀万剐之下竟不少呻吟，可见是铮铮铁骨，世上从来少有，只可怜袁督师一腔忠义千秋，肝胆昆仑却错付于人，空留下苌弘化碧的事迹为后人所传说评价！百年以降，让人闻之，犹有泪下不止，感慨英雄生不逢世，以至落得如此悲惨下场，空让后人扼腕长叹不止！

袁承天觉得自己再留在此地，也许只会给这百合谷主带来更的的麻烦，所以便告辞。赵小狄看着他的大大的眼睛，心想今日一别，不知何日何时可再相见？只是他心怀天下，无意于儿女情长，我只不过和他萍水相逢，怎可羁绊于他？她默无言语地点头，再不言语。袁承天只有恨下心来做这决定，否则江湖之上事情瞬间多变，目下袁门正是多事之秋，自己不能不顾及，只因朝廷已是蠢蠢欲动，欲对袁门发难，自己身为少主不能不亲自亲为，否则至于群龙无首，便难有作为！

离开百合谷，四大堂主见少主神情透着忧郁不得开心颜，情知他对这百合谷主赵小狄心有所念，亦有所感，可是世上之事总有分离，不以人的意志为改变，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丰功伟业又算什么？只是他心中放不下的一世的情缘！

众人正走之间，忽见阴暗沉沉的夜空中有一只白鸽凌空飞翔，见到他们忽然改变前行的方向，扑落落而下，径自落在袁承天肩头——原来这是袁门传递信息的信鸽。

袁承天从白鸽的绑腿上取下一个细细小小的竹筒，从中取出字条，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杭州分舵有变，望于援手！下面的话便没有了。袁承天心中一动，因为袁门总舵便设在杭州，而这密秘只有袁门的几个元老知道，至于袁门中的弟子便无人得悉。他心想杭州总舵必是遭遇非常之难，否则不会千里飞鸽传书求援！他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四大堂主。他们也觉得事出非常，干系重大，一刻也停留不得，所以众人便决议走水路，可以避过朝廷的追杀，更为妥当。

船行运河之上，河冰此时已然融化，河水哗哗，正是北风吹动，连日风大刮得天地都浑昏了。所以船行犹快，犹如星河赶月。袁承天在舱中百无聊赖，忽然忆及当年杭州将军巴颜围剿丐帮时的情形，心想那时节丐帮上下同心，一心御敌，醋惜而今世事多变；丐帮帮主秦于卫已然投靠朝廷，全然摒弃了丐帮原有的信念，也可以说是间接变节！天下反清势力只余自己袁门一力苦苦支撑，以一人对抗一国想要恢复汉人衣冠，可是自己似乎力有未逮，不能全节义于天下，不能践言先祖袁督师之言，真是愧对袁门，可是自己还是不肯认输，因为他内心还是流淌着汉人不屈意志的血！

四大堂主因为连日奔波征战，所以一着安静便在舱中安然入睡，心无所骛；而袁承天却不能够，因为心绪万千，一时间纷至沓来，所以辗转难眠不能入睡。他便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之上，但见天空虽是阴冷，可是已不是冬日的刺骨凛冽寒风，而是轻柔的细风吹动人不眠的心绪。黑夜之中犹可见到运河两岸人家的灯火，大屋之中又传出孩童的读书声，仔细去听却道是：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袁承天心想不错，如果天下人人安乐，处处乐土，不必为生计和不公而忧愁，那么这岂不是世人眼中的世外桃源？可是现实和理想总有不可调和的差异，从来没有不争取而得来的自由！世上之人多是得过且过，总想着天若塌了总有别人顶着，所以都不去争取，也不愿意舍生取义，所以大道难行，有时英雄的悲凉的壮举也未必可以唤醒沉睡中不自觉醒的人！也许人人皆在酣睡之中，不分白昼黑夜！

他想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可是世间又有哪个帝王可以做到，所以不可尽信，只是忽然他又想到另一篇话却是：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智，足以有临也；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不错圣人或帝王的美好的声名不仅洋溢于中原地区，还要远播于边远的少数民族那里，让他们感知圣人或皇帝的恩泽！而今的嘉庆皇帝虽也砥砺前行，躬自躬为，但是远未达到天下至圣，宽裕温柔，舟车所至，人力所通所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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